翻译 | 战利品or侮辱：分享别人的luo照作为性追求和性拒绝的集体仪式

这里是CW未命名色彩。

作者 | Morgan Johnstonbaugh

翻译 | Shirley, Kalkr

校对 | 麋鹿

制作 | 朱迪

图源 | 网络

原文链接：

https://journals.sagepub.com/doi/full/10.1177/08912432211036907

随着发送情欲短信变得越来越普遍，分享别人的luo照或半luo照这件事也变得更加普遍了。虽然无论男女都可能会分享别人的luo照，但这种仪式通常会有性别上的差异。通过对55名大学生的深入访谈，我考察了在异性恋的亲密交往中，男女luo照的象征性意义是如何塑造性追求和性拒绝的集体仪式的。我发现，男性与同伴分享女性的luo照是为了展示自己的性能力，并获得同伴的称赞；而女性与同伴分享男性的luo照则是为了应对不受欢迎的性挑逗，并获得同伴的支持。这些按性别划分的仪式和男女luo照是否合心意有关。男性会产生支配的仪式并进一步加深不平等的性别关系，而女性会产生同情的仪式来对抗不平等的性别关系。

数字互动是人们感情生活中愈发重要的一部分，它们可能为亲密关系提供新的机会，也可能延续长期存在的性别不平等。关于数字亲密关系的讨论通常集中在未经同意分享别人的图片，尤其集中在异性恋男性通过分享女性图片来炫耀或羞辱图片中的女性。

之前的讨论缺少对于“分享别人luo照”这一行为背后的目的和意义的理解。年轻人在与ta们的同伴分享luo照时会发展出怎样的集体仪式？性别的不同是否会导致这些集体仪式的不同？当科技让人们可以大肆传播亲密luo照的时候，又会发生什么事呢？我使用了互动仪式理论来分析互动的过程、luo照作为一种象征扮演的角色、以及这些互动所产生的最终结果。

互动仪式链理论最早由兰德尔·柯林斯提出

在社会学家的定义中，仪式是指通过协调的或同步的行动来产生社会团结的互动。对称的、整齐划一的表演（如行军或合唱）是最常见的研究形式的仪式，个体也可能参与不对称的仪式（如交流或舞蹈）。

在这篇文章中，我将分享别人的luo照概念化为一种不对称的集体仪式：之所以是一种集体仪式，是因为与同伴分享别人的luo照可以将个人之间的互动转化为群体活动；之所以是不对称的行为，是因为图像分享者和ta们的观众表现出互补的、不同的行为；象征性对象是处于所有互动的中心的luo照，参与者可以给这些luo照赋予多种不同的意义，而这些意义塑造了仪式的本质。

柯林斯的互动仪式理论假定，成功的仪式发生有四个必要条件: 现实中的共存，相互的关注，共同的情绪和对外人的界限。当参与者满足这些条件并且通过同步行动加强这些条件时，ta们就产生了群体团结。如果参与者将相同或互补的意义附加到象征性对象上，ta们很有可能会体验到一种共同的情绪和群体团结。如果ta们将矛盾的意义附加到对象上，ta们很可能会感受到不同的情绪，群体团结则可能很少或完全没有。意义在不同的群体中也会有所不同，并在不同类型的人群中产生不同的情绪、行为和仪式。分享别人的luo照是一个很有价值的案例，我们可以用它来研究个人对象征性对象所赋予的意义如何影响ta们参与的仪式。它捕捉到了女性和男性对luo体赋予的不同意义，那些意义在相同和不同性别之间的差异，以及那些意义与现代男性气质和女性气质的概念之间的联系。

研究发现，男性气质的形成不是天生的、自然而然的，而是表现为用后天习得的行为和特征（例如体力、自信和性能力）来标志个人的“男子气概”。在特定历史背景（维护了男子的主导社会地位，并使不平等的性别关系“合理化”的历史背景）下，大男子主义是主流的男性气质。为了防止丧失与男性主导社会地位相关的社会优势，男性气质需要不断被验证。

许多研究已经记录了男人在同伴中用来展示和加强他们的男子气概的策略。对于异性恋男性来说，这些策略往往涉及对女性进行性追求和物化，以此来肯定他们的异性取向和支配地位。此外，这些仪式还可以使异性恋男人建立群体凝聚力，同时减少对女性的同理心。

随着数字技术越来越深入人们的日常生活，性追求也越来越多地以数字方式进行。研究者们发现，有些异性恋男性会将他们从当前或潜在性伴侣那里收到的luo照与他们的男性朋友分享，作为成功“追求”的证明。格拉齐安在他的研究中指出，对异性恋男性来说，性追求不仅仅是为了得到女孩，还是为了在同伴面前展现男子气概，分享女性的luo照则是男性通过炫耀自己性经历、证明他们可以接触女人的身体，来提高自己的地位的一种方式。

除了分享女性luo照来在同伴中获得地位，异性恋男性可能通过分享这些luo照来使女性臣服，并使男女之间的父权主导关系永久化。性骚扰将女性降格为性对象，而通过物化女性，男性永久化了那些促进男性主导地位和性权利的观念。虽然通过与其他男性分享性征服得来的luo照来表现男子气概的异性恋男性占少数，但是那些沉默的大多数可以受益于女性在“理所当然的共谋”的背景下的从属地位，因为这会进一步加深男性之间和男女之间的不平等。

一些研究考察了女性如何使用个人的策略来拒绝男性的性要求，而罗宁则在她的研究中记录了女性用来阻止或拒绝她们不想要的男性的求爱的集体策略。她发现，女性可能会依赖她们的朋友，在她们与男性之间拉开身体上的距离，来帮助她们拒绝那些试图与她们跳舞的男性。

随着情欲短信在现代约会中的越来越常见，女性调整了她们的性拒绝策略，以适应新的在线互动。有些男性将自己的luo照发送给潜在的恋爱对象、在网上认识的人或者在学校或工作中认识的人来展示他们的性趣，无论是否征得收件人的同意。

先前的研究表明，大多数女性并不喜欢收到男性主动发送的luo照，但关于女性是否与别人分享这些图片的证据十分驳杂。有研究人员观察到，女性会集体使用科技手段来抵制男性在网上的挑逗和骚扰：她们会在一些Instagram账户上发布不请自来的牛子luo照的截屏。一些学者认为女性利用这些社交媒体账户，来“反制”她们在网上遇到的“阳刚之气”。通过一起观看和嘲笑内容，她们用幽默来削弱不请自来的luo照的威胁性，拒绝“女性作为被动性行为者”的传统性脚本。

在这项研究中，我考察了年轻人与别人分享luo体图片所形成的集体仪式，以及这些仪式是如何产生性别差异的。在这样做的过程中，我揭示了男性和女性如何从事“相同”的活动——与同性别的同伴分享别人的luo照——却通常是参与了完全不同的仪式。

男性比女性更有可能参与集体的性追求仪式，而女性比男性更有可能参与集体的性拒绝仪式。为了更好地理解年轻男女与同伴分享亲密的异性恋在线互动所形成的集体仪式，我将这种行为分为三个阶段（收到luo照、与朋友分享和朋友回应），并分别按时间顺序进行分析。

我采访了25位跟男性朋友一起看过女性luo照的男性。其中5位是分享者，20位是观众。接下来，将依据这些受访者的叙述详细阐述一下有关追求的集体仪式这一概念。

有一些女性会分享她们性追求对象的照片，不过实行起来截然不同而且不那么频繁。只有9位女性报告了跟朋友有性追求集体仪式行为：3位作为分享者，6位作为观众。

女性通常会分享潜在或非正式交往对象的照片。尽管男女同类行为有重合的部分，但女性观众不太可能把男人的照片视作令人兴奋的权力象征，或者给予热情的回应。Mia（19岁）在被问及为何朋友向她分享男人照片，以及当时如何回应的时候，说：

我想她们是想要给我展示她们在做什么。我从没真正理解那样做的原因。我猜，或许只是感到骄傲，有点想炫耀吧。我只能想到这么多了……

大多数时候我的想法——“好吧，我真不想在吃午饭的过程中看jb，不过谢谢。”通常我会这样说——“哇哦。你真行。很兴奋吧。为你感到高兴。”

男人常常享受于观看女人的luo照，而尽管女性可能赞美得意的luo照收取人，但观众成员通常并不感兴趣，因此，这些仪式很少会引发女性朋友间共同的性兴奋感或团结感。

性追求集体仪式中的性别化差异强化了这样一个观点——对于异性恋男性来说，女性luo照是一种代表着兴奋和权力的情欲物品——而女性却难以通过物化男性（或别的女性）获得同等权力优势。男性间的性追求集体仪式促成了对于女性持续的性物化，以及和女性对象间的不平等两性关系。我的研究中几乎没有男同性恋声称他们有参与性追求集体仪式的案例，但有关男性气概的研究资料表明男同性恋也可能有着类似的行为，因为那种性物化别人并将其界定并控制的权力是基于男性身份的。

我采访了24位与女性朋友共同观看过男人luo照的女性：其中15名是分享者，9位是观众。我用她们的表述来详细谈一下拒绝的集体仪式：

男人也可能会把需要拒绝的女性的照片分享出去，但这种情况相当少见。我的案例中，只有一位男性报告说分享了一张想要拒绝的女性的照片。根据他的描述，男性相比女性来说不太可能将luo照视为是有问题的，或者去同情照片接收者，他们实际上会鼓励接收者想方设法占便宜。Ricardo（19岁）说：

许多人这样告诉我——“哥们，大胆上呀，跟她交往呗。”

Ricardo的男性友人们认为图片是性感的、值得的，并鼓励他哪怕不正式谈恋爱，追求一段肉体关系也好。由于Ricardo和他的友人对于照片的含义理解上存在冲突，他们的行为无法同步，没能产生一种支持或团结感。他朋友们的反应说明了一个重点，男子气概、异性恋和男性给女性luo照赋予的意义，这三者之间息息相通。

有大量的资料记录了异性恋男性线下对女性的集体性追求和性骚扰，不过很少有研究考察过男人们女人们是如何将线上私密的情欲互动转化为线下集体仪式的。对分享别人luo照这种事件的考察可以揭示这种转化如何发生，以及男性和女性因何会参与到两种截然不同的仪式中。各式各样的意义和情绪会出现在集体内或不同集体之间，强调了关联于男子气概和女性气质的执着信念是如何塑造联结仪式的目标和结果的。

大部分异性恋男性对女性的luo照感到称心合意，视其为权力象征，可以当作战利品展示，来提升自己对于女性对象以及赞赏这些照片的男性同辈的支配优势。许多情况下，这种性追求仪式会刺激参与者产生共同的兴奋感和团结感。有趣的是，当男人发现对luo照的意义理解存在冲突时，比如关于信任与背叛的争议，他们会批评仪式但很少会直接对抗分享照片者。相反，他们会表达一些冷漠感和“规范性共谋”感，导致对女人的物化和从属化得以延续。

与之相反的是，大多数女性对男人的luo照感到讨厌，视其为男性支配优势的象征，并会分享给朋友一起用幽默和愤慨化解其力量。这种性拒绝仪式在女性之中持续产生团结感，因为她们赋予luo照的意义彼此互补。那些女性炫耀luo照和男性拒绝luo照等极少数非同步案例则强调了仰慕和同情等共同感受具有性别特性，能大大影响这些仪式的结果。